山不

电动车与泡老吴艺术

屌屌茹:

万邪/黑邪


-


我办完事,还要去办下一件事,最近九门夕阳红起来了,活动地点主要集中在北京,因此我往北京跑的也格外勤快一些。


不住小花家,小花家是不可能住的,虽然他没有反对我去住,但我知道他有点洁癖,还喜欢安静,虽然我也不脏不聒噪,但我真怕住久了烦着他。


瞎子热情地邀请我住他的四合院,不存在的,瞎子家是不可能住的,我是真的怕,严格地讲我现在还是他的徒弟,被他操练的惨状我时常会梦见,那些睡得比狗晚起的比鸡早的日子,我再也不想体验。


虽然现在已经过了需要被训练的阶段,可我敢保证我住进去之后他一定会想尽办法地捉弄我,他永远都这么恶劣。


于是我就随便在市里租了个房子,就是随便免费租了秀秀的一间房子,这回不是四合院了,是个小公寓,进门要刷卡,嗯,这样子黑瞎子就进不来了,我很满意。


不过这都不是重点,重点回到我办事的过程中,我在北京借了一辆车,以此作为我的交通工具,办完事已经是中午,午饭随便对付点,大夏天的烈日炎炎,车在外面,这是一条小巷子,开不进来,我顺着屋檐的阴凉往外走,忽然想起来这条巷子离黑瞎子的巷子挺近。


当然我也就是想想,我在黑瞎子口中一直是没良心的,我当然不会去看他。


然后我就往黑瞎子那个四合院走。


巷子里挺热闹的,北京就这点好,热闹。


汗流浃背,听见有人喊我。


“吴邪!”这么个声音从后面飘过来,声音还挺陌生的,谁啊?我想。


“吴~~~~邪~~~~~~”


我没听出来是谁的声音,所以就停下来往后看了看,看见远远地一个破电动车骑过来,中途还被辆自行车超了,车上那人戴着一个大头盔,好容易颠过来。


那人摘下头盔,是苏万,苏万的头发给头盔里闷的一把汗,顺着额头往下滴,黑头发贴在脑门上,冲着我笑,眼睛发亮。


“你小子,”我说,“以后别叫我吴邪,没大没小。”


“为什么不能叫。”他从破电动车上下来。


“不说了没大没小的吗。”


“那黎簇能叫我不能叫。”苏万看我往前走,推着机动车跟上来了。


“黎簇是反面的典型。”我看他,“你可别学他。”


“那好吧,”苏万抹了把汗,“师兄你听不出来我的声音啊,叫你那么多声你都没回头。”


“没听出来。”我如实回答,“我好像没怎么太听过你的声音。”


“而且,”我眯眼回忆了一会,“感觉你声音变了。”


“你抽烟了?”


他没说话,笑着走了半响,才答:“嗯。”


我也笑。


“行啊,抽什么档次的?”


“抽我爸的,”他掏出一包中华,“也没什么特定的,贵的就都抽抽,不抽白不抽嘛。”


“干什么抽烟?”


“那师兄你干什么抽烟?”


“我误入歧途,现在已经迷途知返。”


“拉倒吧,没溜儿。”


我“啧”了一声,想骂他。


“你是不是身体不好了。”谁知道他紧接着这么一句。


“嗯,”我说,“你怎么知道的。”


“听咱师傅讲的。”


“他不好好教你东西给你讲这个干嘛。”


“他经常讲你。”


“是吗。”我回。


和苏万走了一会,我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去哪,反正他就一直跟着我,跟的我也忘了我自己要干什么,这条巷子快走完了,我才想起来,我是要去看看黑瞎子。


想起来就好办了,于是我接着和苏万有一搭没一搭地聊。


我说:“苏万,你这头盔能买十个这破车了,你这破车从哪弄的?”


“啊,这个啊,”苏万低头看了一眼,“去旧货市场买的,师傅说想要。”


我笑一声,我说他要这个干嘛。


“师傅说,这车不快不慢不费劲儿,适合带人兜风,还安全,夏天晚上骑凉快。”


“嗯……”我点头。


我想到这是以前喝酒的时候我对黑瞎子说的这车的好处。


其实原话是,黑瞎子问我没掺和进这些破事以前,还是个年轻的小老板的时候,有什么梦想的生活没有。


我可能是喝多了吧,朦朦胧胧的,我就讲了。


我说,我当时没什么梦想,我的梦想就是铺子能多赚点钱,我能买个房子买个车,先买个轿车,再买个破电动车。


瞎子就问:“要电动车干什么。”


我说:“我要每天带着我爱的人坐在那个电动车上,顺着人少的路转几圈,电动车不快不慢不费劲,适合带人兜风,还安全,夏天晚上骑凉快。”


黑瞎子就咯咯笑。


我回味了一会,问苏万:“你师傅有老婆了吗?”


“哈哈,”苏万被我逗乐了,“怎么可能有老婆,师兄你思维真跳脱。”


我们俩就没再谈这事。


“对了,”我又问,“你有女朋友吗?”


“没呐。”


他倒是回的挺爽快。


“找一个呗。”


“嗨,”苏万挠自己头,“再说吧。”


“黎簇有女朋友吗?”我还对这小子的生活有点好奇。


“黎簇啊,”苏万叹气,“别说女朋友了,连朋友都快没了。”


“怎么?”


“古怪。”苏万看我,“你搞得呗。”


我们俩就又不说话。


走进了瞎子四合院的巷子,苏万在后面推着车跟着我,他让我等等他,巷子窄,不好走。


苏万说:“师兄,上不上来坐坐?”


我看苏万拍了拍那个破电动车座,也不知道哪淘来的,一拍灰都起来了,我说我不坐。


“马上就到了,还坐什么?”


“怕什么,”苏万说,“巷子里骑个来回呗。”


我坐在后座上,苏万把他那头盔戴上,我觉得特别有意思,在后面咚咚咚敲他的头。


“师兄!”苏万声音闷闷地,“你啄木鸟啊!”


“你戏太多了,”我说,“这他妈还要戴头盔。”


“安全啊。师傅说要万事小心啊。”


万事小心。他当年让我穿着背心裤衩上鳄鱼岛,也没教我万事小心,苏万这也太小心了吧。


懒得和他多说,我说快骑。


车开了,速度真慢,我看这速度就算往墙上撞都未必能擦破皮。


苏万说:“师兄,抱我。”


“操。”我笑了,“你有病啊。”


苏万把破车锁在门外,想了想,又锁进了院子里,毕竟有院子干嘛不锁院子里呢。


我在院子里,屋里转了几圈,没看见黑瞎子人,我又在客厅喊了几声,苏万就站在旁边,我喊完了,和他讲:“你师傅不在啊。”


“嗯。”苏万回,“他去澡堂洗澡了。”


“不是……”我掐腰,“你知道他不在啊。”


苏万点头。


“那你不早说?”


苏万又微笑。


苏万说:“那我就想陪师兄溜溜弯儿么。”


我手狠狠扬起来,他吓得一缩脖子,结果我手慢慢放到他头上了,他放松了警惕,我一个脑瓜崩弹过去。


“靠!”苏万捂着脑袋,“我以为你没师傅那么坏的!”


“师弟,”我语重心长,“咱师门已经出了俩神经病了,你可得好好照顾着自己,千万别把自己整成第三个。”


说完我就往外走,结果苏万又跟上来。


“师兄。”他说,“你要去干嘛啊。”


“跟你没关系。”我加快速度。


“师兄,”苏万脚步也快了,“我请你吃冰激凌呗。”


“什么东西?”我回头瞪他。“你自己吃去吧。”


“自己吃多没劲啊。”苏万从钱包里掏出东西来,“哈根达斯优惠券。”


他往我眼前挥,我一看,情侣的。


我停下来,苏万也停下来,我们俩对着看了一会,什么都没说,我再度加快速度,去找我的车。


“师兄!”苏万说。


“好小子。”我一个急刹车,把他逼到墙边,我说:“你有事求我对不对?”


他眼睛转了转,慢慢点了点头,头盔还在胳膊里圈着。


坐进车里,我把冷气打开,有空调就是好,比外面舒服多了,苏万要给我指路,示意我往前开,发现我没动。


“不走了?”苏万问。


“不用去那吃,”我道,“你下去买两根冰棍儿吧。”


苏万看了看车窗外,又看看我,“太寒酸了吧。”


“要么吃,要么不吃。”


苏万下去了,我看着他的背影。


苏万折返,他敲车窗。


“你吃什么呀师兄?”


“老冰棍儿,全是冰的那个。”


苏万钻进车,把冰棍儿丢给我,我拆开,他把包装接过去了,苏万买了根奶油的,我们俩各自吃了一会。


苏万说:“你这有什么好吃的。”


我讲:“有屁快放。”


苏万一边盯着我,一边吃自己的雪糕,我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见我说什么,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,“哎,”我说,“说话啊。”


苏万看着我,咬了自己雪糕一口,条件反射,我也咬了我的冰棍儿一大口,这一下给我凉的,想把冰吐出来,苏万伸手过来接,不过我没吐,我顽强地嚼碎,咽下去了。


“师傅总让我找女朋友。”苏万开头。


我心想这叫什么事啊。


“然后呢?”


“然后……”苏万说,“然后我不乐意。”


“那你就跟他说你不乐意。”


“他非要我找。”


“为什么?”


“我不知道。”


“那你跟我说有什么用。”


事情发展真是诡异,我很久没处理过这种鸡毛蒜皮了。


苏万把我吃完的木签拿过去,用包装纸包住,和他的一起,团成球,摇下车窗,对准垃圾桶丢了进去。


纸团划到半空,苏万脖子仰着,这小子喉结也很明显,苏万看见纸团进了,咧开嘴,戳我。


“进球了,师兄。”


“不是吧,”我无语,“你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,到底有事没事,没事我就要去忙我的了,你到底跟着我干啥?”


苏万看我有点急,更不紧不慢起来,他把胳膊撑在车窗上,脸上的青涩好像忽然都消失,眉眼认真起来,给人感觉非常成熟。


“我没想干嘛,”苏万头一歪,得,师门标志动作,“就是想和你吃冰激凌。”


“哦。”我笑着点头。


“滚。”我说。


把车开走,后视镜里,苏万又恢复了笑,淡淡的,发自内心的,可是是成熟的,抱着头盔,冲我挥手。


越急越堵,眼看时间要到了,我偏偏遇上一个一百二十秒的红灯,等着红灯,我看见黑瞎子从浴池门口出来,嘴里叼着根老冰棍儿,他说他视力不好,烈日炎炎,车流涌动,他却一下子就看见我。


我给他打了个电话。


“师傅,”我和他对望着,“洗完澡舒服呢。”


“嗯,”黑瞎子把冰咬的嘎吱嘎吱,令人不寒而栗,“还成吧。”


“你逼苏万找对象啊?”我直奔主题。


“呵,”我看见黑瞎子远远地,肩膀一抖,“你以为我真是他爹?操心这个。还逼他找对象儿,我怎么不逼他找对儿炮呢。”


“他跟你说的?”黑瞎子问我。


“嗨,”我道,“想泡我。”


黑瞎子又笑。我们仨只要凑在一起就对着笑。没错,笑是会传染的。


”你不是从来不吃冰棍儿吗,“我问他,“怎么吃上了。”


“老冰棍儿好啊,”他把木签咬在嘴里和我说话,“纯,粹,啊。”


这话也是我以前说的,某个夏夜,就在四合院里,也叫他学去,懒得反驳。


“听说你搞了辆机动车。”


红灯停,绿灯亮,后面的车按喇叭,我把车往前开,看不见他,只能打电话。


“嗯。”他应该是吧木签吐了。


“不请我坐坐?”我问。


“也成。”黑瞎子回。


“那以后变滴滴电动了么?”


“嗯,”他说,“可能吧。先生。”


-END

评论

热度(2726)

  1. 共65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